寒梅长梦君不知

叶神教虔诚教徒┌(┌^o^)┐专职粉叶修一百年
一名沉溺韩/王叶的叶攻党
韩叶教道心坚定

【全职高手/韩叶】琴师 03

▶琴师短篇扩写,可以不用回头去看短篇以免剧透(。

▶灵感来自音频怪物《琴师》

▶古风AU,先甜後苦,两情相悦没有第三者,但不是HE,BE见仁见智,跳坑小心

▶我流韩叶,古风笔法生嫩,更新速度只慢不快,老朋友都懂(。




没问题以下↓↓




03.


韩文清的伤虽重,但静心将养起来,恢复的速度也并不是非常慢。这或许是因着他良好的底子以及年纪尚轻的身体,复原能力还是顶好的,也或许是因为叶秋给他准备的药,不论是喝的还是敷的,那效果也是显见的;而两者相互加乘起来,也不过是一小段时日过去,尽管行动之中还得顾虑牵扯到伤处,人看上去却是大好了,整个人精神不少,气色也好上许多,衣服一套,几乎看不出他还是个伤患。

过了一段没有追兵的安生日子,尽管心中仍旧警惕行踪是否暴露,人到底是松泛了不少;再加上同住之人那终日闲云野鹤的模样,潜移默化中让韩文清几乎要忘了自己还身受追捕、只是暂避风头养伤了,行止之间竟也带出了几分隐世的平和闲适来。也不知是否源自于韩文清本身极佳的适应能力,此刻他举手投足似极了一山野樵夫,除却眉间那一分迫人英气,几乎要看不出差异来;而原本那身狼狈也掩不住的贵气更是仿佛冰消雪融,内敛至再也寻不着分毫,一副原本就生长于此间山林的模样。


这段时日以来,韩文清也算是充分见识到叶秋口中穷得揭不开锅是什么情况了,虽夸张了些也还真算不得是全唬他的。除了那天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鸡汤泡饭,之后几天桌上还有点小菜小肉之外,接下来就只剩韩文清还有米可以吃了,叶秋已经开始以粗面馒头为主食,桌上也不见荤腥,顶多蒸几颗蛋,菜要能是刚烫起来的也不容易,咸菜越来越占据主要地位,几乎是能不饿着肚子就再没别的追求了。就这样的吃食,韩文清那也是没什么说的,主人家都吃得比他还差些,显见确实是顾着他这个伤患的;何况本就是寄人篱下,多养他一张嘴那也是善心而非义务。他很承这个情。

两人同住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彼此的作息行程是就算不想知道也能摸得透透的,平时却除了吃饭也没说多少话有多少互动。韩文清镇日里像深闺小姐基本不出门,顶多在院子里走走,休养得骨头都快锈了,也怪闷的,却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;叶秋倒是怡然自得多了,偶尔早上出趟门,下午便是弹琴,要是天气晴好,夜里月色够亮,那么叶秋便会就这么弹到夜里。若非连日下雨不停,叶秋几乎没一日断过琴音;这么天天听着,韩文清觉得那还是挺修身养性的,想想无怪孔子说‘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’,礼记亦言‘仁近于乐’,又言‘乐也者,圣人之所乐也,而可以善民心,其感人深,其移风易俗’,至今方有深切体会。

叶秋的琴弹得随兴,有时耳熟能详,有时令人耳目一新;有时乐声有起有合,有时不过随心所欲无所始终;有时畅如流水,有时反复琢磨而显得有些零落……韩文清总觉得那应是叶秋怡情之余在谱曲,却也不知那些他从未听过的曲目,有多少是出自于叶秋之手。韩文清有时听着会想,便是宫里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乐师,怕也是及不上这人一根手指头的,顿时显得宫中选拔可笑了起来。

然而再转念一想,多有能人异士隐世不出,朝中所得之才,也难免漏了那么几个,实是志不在此,也不好勉强,便也多少释怀。


这般受此琴音洗濯,尽管生活简朴如斯,却也觉着比曾经的锦衣玉食来得舒心不少;时长日久,竟也渐渐养成习惯,若是一日不闻,便觉缺少了些什么,心下总有些焦灼难安。韩文清发觉自己有此情状时,眉头微蹙,有些警惕却更多的是无奈:帝王心术,如何能受特定人事物牵制影响?明知不该,他却仍是禁不住有些食髓知味,只觉将来若一日不再得闻此琴音,生活便是低俗失趣起来,直想着若是能有重回朝堂之日,或可将此人请回,重振古时圣人之乐──可他知道,对方欣然接受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。

他们言谈虽少,韩文清却觉自己是了解叶秋的。从那不辍的琴音里,他知道自己听见的是一个人的风骨,一个人的情怀,不须言语,便能领会描摹;有时,那更是超越了平素言行中所能接触到的本质范围,较之更加的直接而无所遁形。

叶秋这人,天高海阔任遨游,如何愿被束缚于宫闱之中。


这一日,叶秋一样晨起出门去了。韩文清没问过对方是去哪里,心里只偶有猜想,不过却是没有太放在心上。他想了想最近越来越稀的米粥,朝后头看了眼米缸,只觉所剩粮食无多,怕是难再撑上几天,也不知叶秋是否有所打算,等人回来了只怕要问上一问,若要他自行解决,也好有所准备。

韩文清坐于藤架下候了些时间,几次往门外看去,都不见有人回来的迹象,便拂了拂桌面,打算进屋去看看药炉。正起身,却隐约听得人声交谈,令他浑身寒毛一炸,略屏了呼吸,脑中千头万绪而过,却拿不定主意是要观察情况还是要藏要逃,又该如何藏如何逃。思考犹豫耽误的片刻里,只听那交谈声依旧平稳,距离似也未曾缩短,且无金器碰撞之声;韩文清便歇了藏匿逃逸的打算,朝声音来处悄然行去。他选在阴影处围篱密实的地方停下,也不敢靠得太近,只从缝隙中觑了一眼,隐约见得不远处有人影,仿佛还有辎重车辆。

“……你……自当……”

“……劳烦……入冬……”

饶是听力再好,韩文清也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;但他认得其中一个声音是叶秋,绷起的精神随即松懈些许。正想着自己是否还是回避为好,便听外头又传来话声:

“你真是……也不怕……”

“……不妨事……过阵子……两不相干……”

“……莫要……悔之晚矣……”

韩文清料想这约莫是在说自己的事了,眉头一皱,也不再继续听墙角,转身回了房间。他打开药炉闻了一下味道,盖回去再搧搧火,便坐到床上,忍不住去想那与叶秋对话者是何人;然而无从想起,脑海中空白一片,便也只似发愣一般。

片刻后院中传来些许碰撞声响,又一路拖沓到后院去,几声重物落地,听得韩文清起了身,差点想出门去看看情况搭把手;低头瞅了眼包扎着的伤处,到底还是没能迈出步伐去,复又坐回了床上,心下隐隐有些不爽快。

虽是惯于被人服侍,到底不喜受人庇荫。这般被在在突显、为人摆布仰人鼻息的无力感,令他薄唇紧抿,眉峰深锁,刚毅脸庞威势益重。

听着外头又倒腾了好一阵子,才将将平息下来,便见叶秋径直迈入了房门。他抬眼撞进床上坐着的韩文清乌沉沉的眸子里,似乎有些怔住,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:“见院里没人,想着你如今伤势也好些了,只以为你受不住闷出去散散,不承想竟在房里。”语罢也没有被撞破擅闯别人屋里的尴尬,俐落将手上的几个油纸包搁在桌上,随后竟是又往一旁角落处取了一瓷罐来,打开盖子闻香,一脸满足地低喃:“我身家可不就都在这里了。”盖回去转身出门的同时朝韩文清道:“今早刚取满一坛晨露,正好遇客来访,你可要出来一同品茶?”韩文清并未推拒,只默默随着叶秋出来。

到得院里,韩文清一眼就见一男子坐于藤架下自己常坐的那张石凳上,斗笠搁在桌面,一身布衣做平民打扮,眼睛却清亮锐利得很──唯左眼较大些,乍看有些诡异的失衡感──正盯着自己不住打量,审视的意味露骨,一点也不客气。

韩文清目前对这叶秋的客人虽没有多少想法,却也并不惧那不善目光,便回敬也似直挺挺地瞅回去,一时间气氛凝滞起来,隐隐如有火光交兵之声。

叶秋在一旁看得好笑,手指比了比那男子朝韩文清道:“王不留行。”然后比了比韩文清,这次却只是笑着看他没有出声,韩文清领会,自报名号:“大漠孤烟。”

“对,大漠,”叶秋点点头,“坐。”韩文清便往另一张石凳坐下,却听那男子道:“既不识得人名号就别装模作样。”叶秋已开始泡茶,动作行云流水,并不见停滞,只轻声笑问:“你怎么老爱计较些奇怪的地方?”男子没有答话,神色中却也不见被冒犯的愠怒,原本打量韩文清的视线落到了叶秋手上,专注得仿佛是被引去了注意力才使对话中断。韩文清不禁也看起了叶秋泡茶手段,只觉优雅好看,竟也有几分他看惯了的弹琴时的意蕴。

叶秋沏了三盏茶来,白雾蒸出点点茶香,他自取其一先是享受地闻了闻,才道:“你们自便。”就缓缓喝了起来。

王不留行神色如常地也取了杯来品,韩文清却在茶水入喉的那刻免不了心下诧异:这可是上好的龙井!便是自己在宫中只怕也难喝到比这更好的茶叶,难道这人拮据至此竟是因嗜茶如命,倾家荡产也要买茶来喝?

叶秋给空盏沏了第二轮茶水,抬眼问王不留行:“如何?”

王不留行嘴里含着茶,眯眼咽了,沉吟一会,却是摇头:“知你爱喝,却是难办。”

叶秋哀叹:“我这存着的是喝一次少一次,今儿你也别忙推辞,有借有还,我这借你的几盏你可得还了来,否则就是占我便宜了。想来你是不会干这种事的,是吧?”

王不留行正欲再喝的动作停了停,到底是放下了茶盏,颇有些好笑道:“就这几口能兑你几片茶叶?”

叶秋装着思考了一番,敲敲自己装茶叶的瓷罐,勉强道:“连本带利算你一罐。”

“若你愿随我下山……”王不留行看了韩文清一眼,语句悬起一会,才续道:“那也没什么不行。”

叶秋继续哀叹:“我也就这点念想了,你也不帮衬着些,枉我们多年好友,真真是冷性冷情。”

韩文清在一旁听得无语,只听王不留行笑道:“你就继续装吧。”便又拿起茶来喝。

几人喝了一会茶,又回冲了几次,叶秋才终于有些餍足地放下茶盏,朝王不留行道:“你准备纸笔吧。”便起身往自己房内行去。韩文清到此也算是猜到这深山里生计是如何维持的了。

叶秋便如以往一般,取了那桐木琴来置于石几之上,拂袖落座于前,随手拨了几下弦响,旋即悠然奏弹起来。也不见王不留行形容匆忙,只缓缓取了墨条石砚倒水来磨,铺开衣里取出的一迭纸张,随意拿石镇纸,而后舔了舔小兔毫笔尖又蘸了些墨,也不急着落笔,只是悬着腕摆足了姿态。就见此时叶秋瞥过一眼,手下琴音一顿,也就那么一霎的空隙,气势瞬转,素指一震琴音乍响,听者轻易便知一曲由此而开。王不留行正于此时落笔,笔尖随着曲调飒飒飞过纸上,一眼窥去,宫商角征羽,竟似无一处错漏,不过片刻功夫,已写满了数张素纸晾于一旁。两人如此合作无间,或许有能力默契使然,却也足见其熟练程度,应是惯于这般配合。韩文清手中茶水已半凉,却也只是置于鼻下左右轻晃,并不急着饮尽,只专注一一从过往记忆里筛出那些印象较深的曲目,试图分辨是否有出自于叶秋的曲作。

然而也只是转瞬,思绪便又渐渐被叶秋的琴音拉去。只见那素素十指,时如蝶戏弦间,时如游龙摆尾,有轻扬不羁者,有激越慷慨者,亦有端庄肃穆者,更有淡然从容者;此其中不乏许多平日韩文清便听过的音律,或叶秋随手得之,或细细推敲,此时全如流水潺潺而过,须臾不停,细赏下竟也并无半分滞碍。

石桌上堆迭的纸已有将近寸许高,便是沉浸于此般宴飨中也不免为仍源源不绝的曲韵心惊,愈发惊才绝艳起来。终于见叶秋手势微顿,还未品味到惊叹中尚且遗憾的矛盾心绪,便听琴音又起,却是带着呜咽哀愁,与此前的大方意蕴大相径庭──竟是些婉约柔情或者幽怨凄楚的小曲,听得韩文清频频皱眉。若非亲眼所见,当真不信前后两者竟同出一人之手。

直至曲终,方听叶秋叹了口气,抚平琴弦震颤,摆袖而起;韩文清一盏余茶入口还未咽下,便见王不留行收了笔,捏起手下纸张吹干,道:“不够俗艳。”

韩文清方品出些焚琴煮鹤的味道来,正有些火气上冒,又听叶秋不以为意,笑道:“如此更成清流,还不是让你打足了噱头。若非肯为名伶一掷千金者众,我还懒怠这么随手给你几曲,要想占我便宜还是等我百年以后吧。”

“何须等到那时?现如今可不正是时候。”王不留行将曲谱折起,塞进衣内,收拾了一下物什,似笑非笑地瞥了韩文清一眼,而后拱手做别:“告辞。”

“别摔了啊。”叶秋把人送了出去,嘴里这话说是关心听来却更像幸灾乐祸,听得王不留行回头又给了他一记眼刀,这才走了。


栅门阖起后不久,韩文清隐约听见车轮压在落叶上的声音,突然意识到一件自己刚刚没去细想的怪异处──在这样偏僻的深山林子里,那个人竟能够独自驮着一小车辎重来去自如?

也不知如何看出了他的疑惑,叶秋坐下来喝了口凉茶便同他道:“老王这手功夫,车拖得跟长在他身上似的,这么久久来一次,也留不下什么痕迹。”

韩文清了然:“身手了得。”心下不禁对叶秋身上的种种谜团萌生了几分探究之心,很快又被理智压埋于无。

叶秋笑着看他,似是打量,“至少这安稳日子,是跑不得他给我做牛做马了。给你们认个眼熟,也省得以后生出什么误会。”

韩文清点点头,视线正好落在还未收起的桐木琴面上,蓦地有些感慨。他皱着眉,为明珠蒙尘生了怜惜,张了张口,却无法组织言语,终是一句也没说。

叶秋自顾自地又喝了会茶,见韩文清看着桐木琴发楞,心下一动,忽生了些兴致,问道:“你可识音律?”

韩文清收回视线,看向叶秋,“尚可。”

叶秋语带可惜:“若不然我们也可切磋一番。”旋即笑问:“可有所偏好?”

韩文清看了叶秋好一会,仿佛斟酌酝酿,眼里却闪着耀人的光,方低声轻道:“这些年万曲过耳,唯《雁云引》一首……始终念之不忘。”

叶秋微不可察地楞了一瞬,神色如常,笑意却渐深,指尖压着转了几圈茶盏,便又施然起身,往桐木琴前去。

长指一扫,乐声骤起,韩文清不过听了几段,心中便已澜起波涛,一时难以平复。他所言不假,但要说他曾经对此曲由来有多执着,倒不至于;可如今尽管还只是猜测,见谱曲之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,更弹出了那些他人难以揣摩展现的意境──原本已直戳心窝的曲韵,如今更是烙心帖肺得他心潮澎湃──要他毫无触动,实在也是强人所难。韩文清垂眸敛起动摇神色,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。

叶秋眼角带笑,缓缓收了音,望向韩文清:“可是这曲?”

韩文清指尖一颤,悄悄吸了口气平复,颔首道:“不错。”

叶秋意味深长地看住了那双眼睛,笑道:“你品味不错。”

韩文清听懂了,不免觉得好笑,唇角不觉微勾。

叶秋又随手弹了几段,眼中神采方歇,微现疲色。他敛袖起身,脸上倒还是那般若无其事的笑,“你可会弹琴?”

韩文清坦然:“不会。”

叶秋叹息:“可惜了。”而后俯身抱起石几上的桐木琴,转身往房内去了,离开前不忘跟韩文清说一声:“我自去歇息。良米新入库,新药已放你桌上,用药亦可缓缓,余下你自便罢。”


韩文清目送叶秋进了另一房内,视线一收回便落到了桌上还留着的茶盏茶罐,不禁哑然失笑。说是少数念想着的高价之物,也不知是否信了他会帮忙收拾,竟就这么弃之不理了。到底重要的,或许也就那张桐木琴而已。

没有反骨作祟,韩文清自主地清洗了茶盏茶壶,而后将茶罐带进房内,放回原本叶秋进房取茶的角落。他翻看了桌上的药,仍是些上佳药材,药性较之前倒温补了些,看来有稍作调整;又到后头看了眼今天被送上来的物资,米缸旁堆着一大袋米,一向空荡的灶间此时倒是充盈不少,多了许多食材。韩文清环顾四周,心里对之后的伙食状况有了些底,也放心不少,挽了下衣袖便开锅做起了简单的吃食。


虽然不知道下一次交易是多久之后,至少会在他们将这些存粮消耗完之前到来。既有了对外的联系渠道,对韩文清接下来的计画是方便不少,也更有方向性。是该好好打算了,他想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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